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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一步
风,冷冷地吹着他瘦弱的身子;他,静静地站在玩具店外,良久盯着店外的夹毛娃娃机。
每天早上,他都站在机器面前,一站就是大半天,连玩具店的店员诗雅也认得他了。诗雅心想:''这个男孩每天到这里站着却不光顾,一定是看上哪个毛娃娃,但没钱付吧''」
于是,诗雅走出店外,弯下身子,微笑着问男孩:''有甚么需要帮忙吗?''小男孩麻木地摇了摇头,缓缓地递上十块,说:''我想要代币。''
诗雅仔细地看了看男孩,大概九、十岁左右,个子很小,目光呆滞,动作也异常地慢。看着眼前的男孩,诗雅不禁对他增添了几分怜爱,便替他换了代币。
男孩兴奋地接过代币,走到机器前放入代币。他专注地操控着爪子,犹如在操控自己的生命一样。爪子慢慢地下降到毛娃娃身上,并把它抓住了!男孩紧张地盯着慢慢升起的爪子……不幸地,毛娃娃从爪子里跌了下来。男孩的身子一紧,双眼由失望变成绝望。
正当男孩准备转身离开,诗雅悄悄把两个代币塞进男孩的手中。他惊讶地看了看诗雅,脸上挂着无比灿烂的笑容。
往后的每个早上,男孩都出现在毛娃娃机前,换代币夹毛娃娃。起初,男孩还要依靠诗雅送他的几个代币,才能把毛娃娃夹起来。日子久了,男孩夹毛娃娃的技术不但进步很多,更教诗雅夹娃娃的秘诀。
男孩得到的毛娃娃越来越多,笑容也越来越灿烂,可是身子却是每况愈下。他的气力一天比一天弱,说话的速度越来越慢,动作也越来越笨拙。
这天,男孩又轻而易举地夹了一个娃娃。诗雅刚巧在休息,便走到男孩旁边跟他聊天。''咦?这只娃娃你不是夹过了吗?''男孩微微点了点头。''其实你想夹机多个娃娃?''诗雅好奇地问。''一……一百个!''男孩激动地说。''一百个那么多?''诗雅惊讶地望着男孩。''对!如果我夹到一百个,我的愿望就能实现!''可是,他就是不肯说自己的愿望是甚么。
诗雅不再追问,每天陪着他庆祝目标越来越接近。
这天是男孩光顾玩具店的第一百天,但直到黄昏,男孩还是没有出现。诗雅开始担心起来,就在此时,男孩拖着疲倦的身子,一步一步艰辛地走到玩具店。
他如常地换过代币,便走到机器前,开始夹毛娃娃。正巧今天店内不停有客人光顾,诗雅不能抽身陪男孩,只能从远处不时张望,确保男孩还在。奇怪的是,过了很久,男孩也没有过来向诗雅炫耀自己第一百次的成功。
就在这时,诗雅看见一群小孩围着男孩,嚷着要夹毛娃娃。''到我夹了没有?''''快点啦!往右边移一点!不!左边!再一点点!''''看!你又夹不到了!早说了要往这边移嘛!''''哈!真笨!快让开!终于到我了!''……小孩们的不满声非常大,整间玩具店都能听得到。
诗雅不安地往那边看,只见男孩被推倒在一边,失落地看着那群小孩争先恐后地抢着要夹毛娃娃。诗雅看不过眼,打算再给男孩几个代币,鼓励他不要放弃最后的目标。可是,有大量顾客需要帮忙,她只好待会儿再找男孩了。
不过,当诗雅回到夹毛娃娃机器找男孩时,他已不再了。诗雅着急地问旁边的小孩们,他们只是不耐烦地敷衍了一下。自此之后,男孩再也没有出现在玩具店。
直到某一天,一位满脸泪痕的女人走进玩具店。她良久望着诗雅,才缓缓地张开颤抖的嘴巴问道:''请问你就是每天陪小伟夹毛娃娃的姐姐吗?''''小伟?是的!他很久没有来了呢……''诗雅失望地说。''小伟不会再来了……他正在医院接受治疗。他从小便患上小脑萎缩症,年纪越大,行动就会越来越慢,越来越笨拙,到最后连走路甚至说话也办不到……有一天他拿着毛娃娃,说是自己夹的,证明自己没有病。我不想连小伟唯一的希望也拿走,便说谎告诉他只要夹到一百个毛娃娃,病就能痊愈。想不到那傻孩子真的每天夹一个回家!姐姐,谢谢你,谢谢你给了小伟最快乐的九十九天。''
诗雅听着小伟妈妈的话,眼泪不自禁地流下来。她很后悔当天没有过去帮小伟,没有陪他一起完成第一百个目标。诗雅擦了擦眼睛,把代币放进机器里,专注地夹了一个毛娃娃,递了给妈妈。''请告诉小伟,这是他第一百个毛娃娃;还有,姐姐对不起他!''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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