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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抹海蓝色的背影
窗外下着“淅淅沥沥”的小雨,一辆通往城乡的公交车正缓缓行进在公路上。车内没有开空调,怕斜风雨扑进来,所有的窗户紧闭,显得有点气闷。这辆车只设有不到二十个座位,沿途有不少站点,所以车子开开停停,让人生厌。
车到一站点,门开了,上来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奶奶,脑后的小发髻就像一颗垂垂老矣的青螺,不齐整地挂在那儿。她一手拿着正滴着雨水的伞,一手拎着一个袋子,颤颤巍巍地走了上来。老奶奶弓着背靠在杆子,一只手在口袋里摸索着,过了好一会儿,才用发颤的两个手指夹出一个一元硬币,有些胆怯地问司机:“小伙子,这……能让我坐吗?我……我下次一定补上。”我听了,心想:“司机一定不会同意,他只不过是个靠营运收入来算工资的小司机。再说,公交车上上下下的人这么多,哪还会记得差这五毛钱呢?”果然,司机听了,把车速减慢了许多,我想他要停车了,现在的司机认钱不认人。谁知司机带着微笑,和颜悦色地说:“阿姨,您先坐好了,少五毛钱没有关系的。快坐稳啰,车要加速了。”老奶奶苍白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,额头的皱纹也舒展得如菊花般灿烂。“谢谢你啊,现在的司机可真是好呀!”司机没说什么,只是轻微地笑了一笑。 我好生奇怪,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位司机。他很年轻,头戴一顶乌黑的鸭舌帽,眼睛不大,但却有神。黎黑的皮肤,厚厚的嘴唇,穿一件海蓝色的T恤衫,看起来像是农民出身的。 车过了几个站,到了一个新的站台。上来一位姑娘,长发乌黑如瀑布倾泻而下,皮肤白皙让人想起煮熟的蛋白,她衣着华丽,光鲜耀眼,最可爱的是两条腿,腿型颀长,线条优美,可惜浓浓的眼影暴露了她的无知和浅薄。她一上来,并不急着投币,瞥了司机一眼,翘着尖尖的下巴说:“我没有零钱,你给我找找。”说着就掏出一张百元大钞。司机愣了一下,说:“对不起,姑娘,我找不开啊!”姑娘仍傲气十足地说:“那你欠我罗,九十八元五毛。”司机有点怒了:“你不要故意刁难我们司机! ”“你想怎么样?你不给我找钱,我要投诉你!”姑娘的气焰很嚣张,声音提高了个八度。“可是……可是,我上哪儿找你这么多零钱啊?”姑娘张嘴还想再说,这时车里议论开了:“这姑娘怎么那么不讲理呀。”“就是,人家司机那么有耐心,她还拿一张大钞让司机为难,这姑娘也太傲了。”姑娘听了大家的议论,脸微微的泛红了,慌忙把百元大钞塞进包里,匆匆掏出一元五角钱扔进了投币箱,“噌噌”地走到座位边,坐了下来。 雨渐渐地小了,我打开车窗,一股清新的空气从窗外飘了进来,让我顿感心旷神怡。终点站终于到了,我下了车。一回头发现车上那个熟悉的背影——司机,他正拿着抹布在擦窗户、车门,那抹海蓝色的背影在被雨洗刷后的天空下越发光亮闪烁,他将以他热忱的服务去迎送下一趟赶路的人们。 我坐过各式各样的公交车,见过形形式式的公交车司机,却怎么也忘不了这位和善、负责的好司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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