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奇异文
有一个小山村,村子里依稀住着一百来户村民,住在村子中心的是荷一家。荷父母都在城市里打工,荷从小是爷爷奶奶照顾,爷爷奶奶也分常疼爱荷。荷本来很漂亮,高鼻子,长头发,大大的眼睛里透着纯真的光芒。可就在荷4岁时,因为一次失误,滚烫的开水泼到了荷脸上。年幼的荷从此毁了容。毁了容的荷变得孤僻,村里孩子也因为荷脸上的伤疤而不愿意和荷玩。
一晃5年过去了,荷9岁时,在城里的妈妈又生了一个男孩,过了2个月就送到村子里让爷爷奶奶照顾。爷爷奶奶非常疼爱这个小小孩,每天恨不得上厕所都抱着,两个老人每天围着小男孩转,而忽视了在房间一角看着全家福暗自寂寞的荷。
3年过去了,荷12岁,男孩3岁半。一天晚上,爷爷奶奶坐在炕上抱着男孩逗,荷躺在最里面独自想事。就在这时,房间里一阵剧烈晃动,茶杯、碗统统往下掉。“地震了!”屋外有人大喊道,荷立马反应过来,拉起爷爷奶奶就往外面跑,3个人一路向外面冲。被奶奶抱着的男孩忽然放声大哭,挣脱了奶奶的怀抱,向别处爬去,这时,一棵大树毫无预兆的倒下,下面正好是小男孩。眼看着大树就要砸到男孩,荷的爷爷一把拉住荷,猛地一推,毫无防备的荷像男孩扑去,正好坐在男孩旁边,大树应声倒下,准确的砸中了身高157的荷。荷感到头部一阵钝痛,什么东西从头上汩汩流下。男孩毫发无伤,爷爷奶奶冲过来,从用荷的身体支撑着的一点狭小的缝隙中拉出了男孩,头也不回的向空地跑去,留下动弹不得的荷。荷大声叫喊,祈求爷爷奶奶回来拉他一把,可是她没有等到爷爷奶奶熟悉的身影,一根钢筋掉下来,砸到了苦苦支撑的荷。这片废墟再也没有任何声音。3天后,这个村子没有一个人伤亡,只有荷的尸体没有被找到。村子重新被盖起来了。人们喜气洋洋的住进新房子,荷的失踪渐渐被人们淡忘。可是就在荷失踪的第7天晚上,每家每户的狗都在大声吠叫,并有声音在哀哀哭泣。这样过了十几天,人们都没有睡上一个好觉,于是有人去找了几个道士来看。道士用罗盘找到那片砸到荷的废墟,说:“这里怨气很重,我一人的能力不足,应再找几人来看看。”过了1天,10个道士被找齐了,晚上和村民一起来到这片哀伤的废墟。一个道士拿了一些瓶子里的水洒在有些斑斑血迹的土地上,10人高呼咒文,一会后,从废墟里飞出星星点点的红光,凝聚成了一个眼熟的女孩。“是荷!”荷一家的邻居,也是荷寂寞时唯一的伙伴——涟惊讶的呼喊道。这个荷虽然是眼熟,但是是没毁容的荷的扩大版。
久久没有人说话。许久,一阵飘渺的回音响起:“你们还来找我做什么?”一向重男轻女的爷爷奶奶又看见了孙女,不禁眉头一皱,嫌弃又烦躁的说:“你怎么还在这里?这几天的怪事是不是你弄得?你要是还是我孙女就赶紧投胎去,早死早超生。”荷抬起头来,那血腥的眼眸中流露出失望、不屑、愤怒和仇恨。她凉凉的说:“是。我就在这里。怪事都是我做的。怎么,我自己的家乡故土我还待不了?”话毕拂拂长发,接着:“我就不走。我要天天打扰你们休息,我要天天让你们不得安宁。这是你们应得的!”话音刚落,每家每户的家畜全部疯了似的冲出家圈,四处奔跑,所有的狗全部口吐白沫翻倒在地。村民慌乱起来,都认为荷是魔鬼,纷纷拿起石块等物品向她扔来。道士挥起手中的黄纸潦草的写着什么,整齐的扔起来大念符咒。这些小技能对荷不造成什么影响,却限制了她的行动。她低下头,长发挡在额前,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。几声冷笑传来,带着丝丝怨恨:“哈哈,没用的。我会继续让这个村子混乱,所有人的辛苦劳作都会成为一片废墟!这都怪你们。我生前那样忍气吞声,因为我女孩,从小在你们的嘲笑和冷漠中自生自灭。在地震时,我第一反应是带上大家一起走,而你们呢?在生命关键时刻用我去换来另一个小孩。是,我是姐姐,我应该这么做。可是,当我为弟弟做出牺牲后,你们却没有把我当人,丢下我带着给你们惹是生非的他逃走了。”荷越说越生气,她突然抬起头向站在一边吃着手指把糖块扔到地上的小男孩冲去,她愤怒地喊叫:“凭什么?我活的好好的却因为你的害怕你的不乖就要去死?我不害怕?我不恐惧?这都是因为你!今天,我就要亲手结了你这个祸害的性命!”荷狠狠地掐住了男孩的脖子,咬着牙使劲掐,小男孩马上意识到危险来临,惊恐地大叫,道士一拥而上,撕扯着半实体的荷。在一群道士的努力下,荷被拉离了男孩。荷站在一边,看着朝夕相处的村民对小男孩又亲又抱,对她投来恶毒的眼神时,她的泪水决堤了:“为什么?明明过错的是他,明明该受到惩罚的是他,你们为什么都帮着他?难道他不应该赎罪吗!”血红的泪水滴进泥土里,悄无声息。
这时,村长走出来,慢慢的说:“是的,他应该得到惩罚。但是你这样做,就是你的错误了。他只是个孩子。当年的事情,每个人都存在过错,现在,大家集体和你道歉,对不起,没能救你。相反,如果你刚才杀了那个男孩,你觉得你会快乐吗?你会满足吗?你只会得到更多人的仇恨而已。你也会因为没有了目标而变得混乱,那是全部都会变得一团糟。荷,这不是你的作风。”村长的一番话击垮了崩溃的荷,心里一种莫名的结消散了。是啊,自己坚持了这么久是为了什么呢?就是只为了杀了这个男孩吗?不,她还想再看看家乡的土地,再看看家乡的青山绿水,再看看熟悉的村民。这时,那个小男孩晃晃悠悠的走出人群,胆怯的望着荷,走到她面前,从自己贴身到大的小肚兜里掏出一个瘪瘪的小熊的布偶。他举起布偶,扭捏的说:“姐姐。。这是你的。”这是小男孩从小到大说的第一句话!人群里骚动了。荷一看见这个布偶,记忆就潮水般涌来。这个布偶是荷2岁时奶奶照着大城市橱窗里卖的泰迪熊自己缝制的,一直是荷从小至今随身携带的挚爱。荷猛然想起来当时小男孩跑向一个方向,双手抱住了什么东西,再看看男孩和熊,他们头上和手上的刮痕都大小一致。原来,那次男孩向一个方向跑开,是看到了姐姐最喜欢的布偶没有拿,所以想回去捡来给姐姐,男孩那时幼小的心里的执念是:我帮姐姐捡回来,姐姐一定会很开心的。
荷明白了全部的事实。她无可控制的抱住了男孩,大声地哭了出来。这次,泪水不再是血红,而是晶莹的透明。村民也都明白了事件的原委,欣慰的笑了。
荷哭了很久,终于抬起头来,看到周围善意的村民们,第一次露出了微笑。她哽咽的说:“对不起。是我没能了解全部事实就鲁莽行事,给大家造成了麻烦。我是普通冤魂,现在心愿已了,最多还有半天的时间。我希望能和大家共处最后一个夜晚,随后便去投胎。”村长知道她已经无害,便提议说今晚开展篝火晚会,大家都很开心。不一会,材料准备好,晚会开始。大家载歌载舞,与荷一起围着篝火跳舞,这一晚,是荷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。
很快,荷的身体开始变淡,越来越轻,当她的最后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散尽,她化作一缕金光,带着解除的仇恨,带着释然的满足,消散在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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