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少时的极品

时间:2024-08-27 07:37:10 初三作文 我要投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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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少时的极品

  一辈子这么长,谁没见过几朵奇葩。由此可见,“奇葩”什么的并不稀奇,都是我们见识少而已。当然,能让他人写文去吐槽的人,总有些与众不同之处。

  我读小学四年级到六年级时,班里有一个名叫侯骏的男生。我觉着“侯”字很好,相当贵气。但侯骏同学身上并没有贵气,他是悭吝与占小便宜的集大成者。这两种负面品质太寻常,但在他身上太突出。

  侯骏同学对钱特别重视,这体现在他生活的方方面面。学习用的笔墨必不可少,在这一点上他省不下几个钱(他可能一直深感遗憾)。所以他在别处就会变本加厉。在我的记忆里,他几乎没买过零食,也没有吃过零食,因为零食比主食贵。对一个吃货来说,不吃零食是一种修行,也是一种酷刑。至于大家吃腻的希朵曼,我也没见过他沾过。有些人喜欢去乐道买东西,他视乐道的东西如洪水猛兽。

  他和别人出去玩,永远花别人的钱。有一回,星期五放学后,一众同学决定组团去华莱士打牙祭。他也跟着一起去了。每个人出钱不到十块,他硬是没出一分钱。不过他吃的东西好像最多,薯条、牛堡、鸡柳都让他尝了一遍,而且分量不少。大家分退回的零钱时,他就埋头大嚼。分到最后,还多出五毛钱,他就毫不犹豫地拿走了。

  六年级六一,他和别人去市里玩。那天我并不在场,只是听别人说,他又白吃了好多东西。大家去邦特咖啡吃晚餐,他却一个劲怂恿大家去肯德基或麦当劳凑合一餐算了。在遭受众人白眼后,他又一路跟到了邦特。他也不是没出钱,只是没出够钱而已。他吃完自己的就去吃别人的——每次去吃饭,别人都在聊天,只有他会专心吃饭,跟个马红俊似的。那天他到底吃了些什么?无从知晓。既然是去西餐厅,那应该就是牛排、意面之类。听说消费了数百,他吃掉了一大半。按理说,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,但在那天,他又一次煞了风景——别人都穿着休闲服,就他一人穿着夏季校服,理由是“舍不得穿新衣服,怕脏”。我根据别人的叙述,想象了一下自己穿校服去吃西餐的场景。只是这么随便一想,我就不能不佩服他的定力与脸皮。

  还有一回,小学毕业考后几天,大家去市里玩。他下午去的时候,买东西的买完了东西,看电影的看完了电影,逛街的逛完了街。大家在王府吃晚饭,还邀了语数两位老师。点完菜后,大家出钱,他忍痛出了份子钱后,决心要物超所值。饭吃到后面,大家主要在聊天,讨论饭后去可以去哪里玩。他头都不抬,专心吃剩菜。我清楚地记得他直接抄起盘子吃剩菜。虽然只是像青菜、土豆丝那样的素菜,但是每一盘都只吃了一半,剩下的都让他吃了。四五盘剩菜,也不少了。他还把没喝完的汤喝完了,汤瓮干净得像被洗了。他的进食速度始终很快,可谓“风卷残云”。最后要不是老师拉他走,他还不愿走。他吃饱了也不会走,更何况他吃不饱。

  某日下午,我坐公交车经过师院附近。那是暑假的一天,时间大约是三点左右。我漫不经心地看街上的行人。下午三点还是很热的,所以街上除了去上辅导班的学生就没什么人了。我无意间看到一个人,他总是低头走路,好像在找什么。他背着书包,手上拿着一个黑色塑料袋,袋子里不知道装了些什么。他拾起一个雪碧易拉罐后,将易拉罐放进塑料袋里。我注意到那人穿着船小的校服。我就纳闷了:难道船小学生也有拾荒的?没等我看清那是谁,车就开动了。我心里突然“咯噔”了一下:那人可能是侯骏。五点钟后,我坐车回家,又路过师院。我看见穿船小校服、背书包的人从师院走出,手里还提着塑料袋(可能装满了饮料瓶和易拉罐)。不出所料,他就是侯骏。读得起船小的学生,就算不是富二代,也应该是中产阶级的孩子吧?上放学途中还不忘捡易拉罐,这是为了什么?

  六年级第二学期,学校组织六年级全体师生去长沙、湘潭那边玩。大家在旅程中有购物,增加了当地旅游收入。本来老师没有购物的打算。不过在花明楼那边,老师们发现有一款粗粮饼很好吃,就和学生一起去抢购。侯骏该花的钱舍不得花,不必花的钱更不会去花。他胆子忒大了,说老师们奢侈。老师们知道他一向吝啬,懒得反驳他,只是替他惋惜错失口福。他全程几乎分文未花,与某些消费了好几百的纨绔形成了鲜明对比。在岳麓山脚下,我们遇见了几个来推销岳麓山地图的美术系大学生。他们卖的地图很有创意,正面画有岳麓山的正面景点图(水彩手绘+彩印),背面印有岳麓山著名景点的简介。每张地图的价格是十块。地图很漂亮,可惜我们即将进行一场爬山比赛,没心情欣赏。很多人有点后悔没买下地图,毕竟自己一路上画的钱足够买一打地图了。返校后,老师问谁一路上没买任何东西,大家马上想到了侯骏。他摆摆手,告诉我们,他买了东西,仅买了一张地图。除预先交的钱,全程只花十元钱,太克制了。他居然没有和别人砍价。

  他有一回没有中性笔芯用了,但又不肯花钱去买。于是,星期五放学后,他帮人搞卫生,顺便把全班落在地上的笔芯扫了出来,带走。落在地上的笔芯不一定是用完的,但一定是你找不到的。我觉得这个办法真是太高明了,不但不花钱,还有多种颜色、粗细的笔芯可选,总有一款适合自己。

  在六年级六一大会上,好学生们每人拿了两百块奖学金。大会开完,大家回到教室后,班主任何老师也进来了。她说,大家都知道平时是个很节俭的人,他拿到奖学金后,马上又捐给了学校。六年级学生毕业前要给学校捐款。侯骏好不容易拿了回奖学金,连钱都没摸热乎,就还给了学校。真狠,我做不到,只能望洋兴叹。

  侯骏亲口跟我说过一件事,确切地说,是对很多人说过。他说,他有一次和几个同学去看四、五年级时语文老师刘老师。那是六年级第一学期的冬天来着。一群人在解放路的肯德基坐着,打算买掉东西,边吃边聊。然后,刘老师要了个全家桶。然后,侯骏开始专心大快朵颐,其他人边吃边聊天。当时是下午,大家并不怎么吃东西,何况肯德基的东西很油腻。他并没有把全家桶当成下午茶来,而抱着“非吃完不可”的信念。他承认自己既没花钱,也不太饿。他吃到四分饱时,刘老师又要了当时肯德基的新品,热带水果蛋挞。侯骏没有出钱,一口吞了一整只蛋挞。又过了一会儿,大家真吃不下东西了,但还剩下两块吮指原味鸡。果不其然,侯骏利落地吃完了。聊天什么的果然没有他的事。

  六年级毕业前,大家都在写同学录。侯骏也不买同学录,只写别人的同学录。他写完的同学录上都有一句“我以后要在华尔街上呼风唤雨”,无一例外,包括他写给我的也是。这句话昭示了他的雄心:成为一头金融巨鳄。但是,一个日后要在华尔街上呼风唤雨的人,把他没写完的同学录都收集起来,当草稿纸。在家用就算了,他公然在学校里用。多年同窗情谊竟还比不上一叠草稿纸,令人唏嘘。

  已知的大概就这些事了。我如果再写下去,写的就是《青春奇妙物语》系列中的八达。哦,还不止。六年级时,某节语文课上,我们有过一场讨论:依吴敬梓对严监生临终的描写,严监生究竟是节俭,还是吝啬?侯骏高举“严监生节俭”的大旗。他觉得,临终时挑一根灯芯并不算抠门。可我都觉得,单从这一段文字来看,严监生是太抠了些。侯骏最后来了一句:“严氏既是个监生,总该是读书人。读书人的事,能算吝啬吗?”

  综上所述,侯骏本身就是矛盾体。一方面,他节制,无欲无求,有一种出世之感;另一方面,他从不掩饰对金钱的喜爱与追求,俗,也坦诚。这两个方面在他身上并行不悖,仿佛一枚硬币的两面,看似相反,却终究无法割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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