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失踪的宝贝
卢雅青开车带女儿桃桃到青少年宫学画画。像往常一样,她把车停在距门口最近的地方,桃桃突然小心翼翼地从书包里拿出一朵雏菊:“妈妈,送给你,一定要开心哦。”
桃桃虽然只有6岁,但聪明、懂事,有着与年龄极不相衬的乖巧。卢雅青将花别在耳边,捏捏女儿的小脸。这已经是她第3次带桃桃来少年宫上课了。下了车,桃桃又说:“刘老师说,这次换教室,要走侧门。”说罢,她竟然像个小大人儿似的在跟前带路。卢雅青觉得好笑,跟在她身后从侧门进去,旁边就是一间小教室。
推开教室的门,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正坐在里面。他向桃桃打过招呼,对卢雅青说自己是来代替刘老师上课的,今天他有事。桃桃甜甜地笑,指着年轻人说:“妈妈,上次我的宝塔就是这位李老师修改的。”
卢雅青忙向年轻人道谢。这时,桃桃打开画箱,年轻人则开始认真地指导桃桃,卢雅青忙起身离开。到旁边的公园,她打开笔记本电脑,塞上耳塞。桃桃要上3小时的课,她可以充分利这段时间。卢雅青是知名网络公司“百家汇”的执行总经理,最近正在策划公司上市的事。
时间过得很快,3个小时转瞬即逝。卢雅青听到手机报铃,连忙关了电脑朝教室走。教室的门关着,她推了推,居然推不开。敲门,无人应答。卢雅青看看表,刚到下课时间,李老师带学生去哪儿了?在门口等了十分钟,依旧不见桃桃和老师的踪影。卢雅青着急了,赶紧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刘老师,居然关机。
卢雅青跑去找保安,问他是否看到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?穿着黄裙子,戴着紫色发卡。保安抱歉地摇头,说没注意。正是周日,来少年宫上课的孩子络绎不绝,大都是七八岁十来岁的样子,看背影有时候连家长都分辨不清呢,更何况保安?
卢雅青的心一阵发紧。那个李老师,到底把桃桃带到哪儿去了?她明明记得还有别的孩子和家长,怎么也不见了?卢雅青急匆匆去了管理处。敲开门,她心急火燎地说自己的孩子不见了。管理处一个中年胖子诧异地问到底怎么回事?卢雅青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,胖子大惊,马上拿起一大串钥匙跟她去了小教室。打开门,里面空无一人。胖子说:“这间教室本来是一个音乐老师租用的。三天前退了租,临时还没有人用。没听说刘老师借用啊。”
“您知道怎么联系刘老师吗?那个姓李的年轻人好像是替他来上课的。”卢雅青焦急地说。
胖子说有他的电话,当下从联系本上找了出来。卢雅青失望了,那个电话和李老师的相同,现在已经关机。
卢雅青心里陡生一股不祥的预感。她手指哆嗦着报了警。
胖子见卢雅青焦急万分,又帮她在附近的小公园、游乐场找了一遍。可是,桃桃就像是人间蒸发了。卢雅青反复向胖子描述了李老师的样子——高,瘦,戴副眼镜,说话带点儿东北口音。胖子皱起眉,他压根儿没有登记过这么一个老师。
“刘老师有身份证号在这儿吗?”卢雅青突然问。
胖子恍然大悟,忙带着卢雅青回了管理处。但令人意外的是,上面的登记显示,一周前刘老师租用的教室到期,电脑里的资料已经自动更新。现在,那间美术教室已经被一个长笛老师租用了。
卢雅青倚住门,感觉浑身虚弱无力。这种感觉,她在两年前就体会过:老公带着女儿去探亲,飞机失事,父女双双遇难。撕心裂肺的痛苦让她几乎疯掉。甚至,在他们去世很久,深深的绝望和无能为力的痛楚仍然像一个深深的黑洞,不时地将她吸进深渊。如果没有桃桃,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来。
一朵黄色的雏菊从卢雅青的鬓角掉下来,她机械地捡了起来。那是桃桃送她的,她紧紧地攥在了手心。胖子同情地看看卢雅青,突然想起了什么,说马上带她去监控室。
原来,少年宫门口装着摄像头,里面有两条走廊也装了摄像头。但是,整整半天的录像来回看了几遍,既没看到桃桃进少年宫,也没看到她在里面活动,更未看到她出来。
卢雅青的目光渐渐变得呆滞。她们是从侧门进的,门口就是小教室,那个位置,根本没有摄像头。
如梦幻觉
整整一晚,卢雅青彻夜未眠,精神恍惚。自从丈夫和女儿失事后,她的脑子就越来越不好使。
第二天中午,公安局来人敲开了卢雅青家的门。
负责此案的是一名新警官,名叫张天明。他拨打刘老师的手机,仍然关机。根据手机号,张天明向通讯公司查询,可惜,刘老师的号是临时卡,街头三五十块就能买到的那种。接下来,张天明又跟着卢雅青来到少年宫。两人重新看了录像,查找了所有可能藏匿人的地方,但一无所获。
张天明问卢雅青跟桃桃一起学画的有几个人?他们怎么联系?卢雅青低头不语,每次她都是把桃桃送过来,然后一个人坐在小公园。桃桃也有同学的,但她从没留意过。思忖片刻,张天明说需要桃桃的照片,先从网上发布一下,最好还要和新闻媒体联系。卢雅青点点头。
可是,令卢雅青怎么都料不到的是,她将最近的相册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,竟然没有找到一张桃桃的照片。桃桃虽然害怕拍照,但她记得以前也拍过一两张的,怎么会不见了呢?
这回,张天明有点儿起疑了。一个6岁的孩子,家里却没有一张她的照片?似乎看出了张天明的心思,卢雅青张张嘴想说什么,却没说出来。张天明走到儿童房间,推开房门。桌上摊着没做完的手工,墙上挂着小女孩喜欢的卡通娃娃,而床上还有些凌乱的痕迹,好像有一个孩子刚刚离开。
走出卢雅青的家,张天明打电话给户籍科,让他们查一下卢雅青的户口。片刻之后,他得到回复,她的户口册上,只有卢雅青一个人。两年前她的丈夫和女儿去世,女儿名叫朱桃桃。
张天明合上手机,扭过头。卢雅青正站在窗口看着他,隔着玻璃,看不清她的神情。张天明朝她挥挥手,说一定会跟进这个案子的。卢雅青感激地点点头。这样的案子,没有经验的新警官可能反而会比老警官更认真,更负责。毕竟,现在丢孩子已经不再是稀罕事,警察也见怪不怪了。
离开卢雅青所在的小区,张天明来到她就职的公司。现在,他的心里已经划上了大大的问号,少年宫没人看到她的孩子,家里没有一张女儿的照片,而两年前女儿桃桃去世,这个失踪的“桃桃”,真的存在?
公司董事长名叫王玲,是她和卢雅青一手创办了公司。听张天明询问桃桃的事,王玲的眼圈儿红了。她说自己和卢雅青一起打拼天下,情同姐妹。可自从两年前发生了那样的事,卢雅青就常常精神恍惚。桃桃已经死了,可她根本不能接受现实。偶尔两人一起吃饭,卢雅青会提起桃桃,说她一直寄养在乡下,前阵子接回来了。“每次听她这么说,我心里都像针扎一般,不忍心说破桃桃已死的真相。曾有几次,我劝她去看心理医生,可她坚决不肯。有时候,她真的很固执,很难听得进别人的意见。”
王玲说罢,出门叫来了卢雅青的秘书。那是个干净利索的女孩,王玲说她每天都跟卢雅青在一起,也许知道些自己不了解的情况。说罢,她去卫生间洗脸,带上了门。
女孩坐在张天明的对面,说卢雅青是个工作狂。自从两年前老公和女儿遇难后,她就有点儿喜怒无常。但是,她对自己很好。不过,最近公司网络遭遇黑客攻击,王总和卢总的邮箱竟被窃取。王总的邮箱都是些工作往来信件,并无任何特异之处。可是,卢总的就不同了。她常常给她死去的丈夫和女儿写信,就像他们还活着,只是生活在别的地方。
“这些信你们看到了?”张天明问。
女孩点点头:“因为密码被破解,许多人都在公司内网看到了。但是,只有几分钟,王总下死令,让人严守秘密,决不能再刺激卢总。”
“这些邮件,我可以看看吗?”尽管张天明知道,看不看并无多大必要,但他还是想知道这个女孩所说是否属实。
女孩犹豫一下,请示王总后带张天明去了微机室。只有后台服务器还保存着部分资料,公司电脑已经全部清除了。
资料显示,卢雅青的确有些怪异。她写给老公和女儿的邮件,均是从自己的邮箱发出,又回到自己的信箱。这些信读起来令人心酸,张天明只是匆匆浏览了一下,没有再细看。现在,他基本可以断定,桃桃是卢雅青的幻觉,她的精神已经出了问题。
崩溃的母亲
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,张天明又走访了卢雅青的邻居,但一无所获。卢雅青的别墅在社区角落里,而自从两年前坠机事件发生后,卢雅青就变得自闭,除了工作之外几乎不与人往来。
卢雅青打来电话,问张天明是否查到了桃桃的下落?张天明没有回答她,而是委婉地问桃桃是否从小跟着她长大?卢雅青沉默片刻,说不是,一年前她领养了桃桃。一个叫程江的朋友送来了这个女孩,说她父母双亡,身世十分可怜。本来,卢雅青没有收养孩子的打算,但这个女孩实在太可爱了,一看到她就叫妈妈,还眼泪汪汪的。并且,她的头发,她的衣服,跟自己的桃桃十分相似。也就在那一瞬间,她认定这是自己的女儿桃桃回来了,所以就决定收养她。但是,程江去迁移女孩的户口时遇到了困难,因为孩子是超生,没有户口。当时,卢雅青的状态也无法照顾孩子,并且,桃桃很畏惧城市。于是,程江便将她放在了苍兰山脚下一个亲戚家。桃桃很喜欢那里的环境,卢雅青每周都过去看她。
“那你想没想过,也许桃桃是去了老人那儿?”张天明问。
“不,老人两个月前去世了。所以我才接了桃桃回来。再说,桃桃已经6岁,该上学了。我正打算给她找一家私立学校。”卢雅青的声音听上去虚弱无力。
“既然桃桃不愿出门,那去少年宫学画画,是谁的主意?”
“是桃桃的。她很胆小,我几次想带她去游乐场,她都坚决不肯。我想,这孩子小时候经受了磨难,一定是精神受了刺激,所以就没有勉强。大概是半个月前,经过少年宫,她突然说想学学画画。我很高兴,马上带她去报了名。”
张天明越听越是疑惑。如果没有桃桃这么个人,卢雅青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。他拿起笔,又问送桃桃来的程江的情况。卢雅青说他是老公以前的同学,来参加老公的葬礼后不久,他就找到卢雅青,送来了桃桃。但是,她手边只有程江一个手机号,其他情况并不清楚,而昨晚她已经联系不上程江,他的手机始终关机。
突然联系不上了?张天明心生疑惑,沉默不语。这时,卢雅青似乎再也按捺不住,问他是不是不相信自己有这样一个女儿?如果他不信,她马上就可以带张天明去一趟苍兰山。桃桃在那儿住了几个月,一定有人知道的!张天明想了想,答应下来。
第二天一大早,卢雅青果然过来,开车带张天明去了百里外的苍兰山。
一直走了很久,才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找到一个破败的房子。卢雅青紧走几步,说这儿就是老人带桃桃的地方。那个老人很好,无儿无女,把桃桃当亲生孙女看待。
张天明绕着房子走了一圈儿,里面已经空荡荡,一无所有。因为是山区,每户人家都隔得十分遥远。卢雅青坐在门边发呆,而张天明直接去找村支书。村子不大,谁家来了陌生人,村支书应该知道吧。
听张天明问那老人,村支书叹了口气,说她是个五保户,人很好的,活到80岁,也算是长寿了。张天明又问半年前她是否带过一个女孩?村支书摇摇头,说平时大家都忙着自己的活计,一两个月他才去探望一次老人。但好像从没见过什么女孩。倒是有个女人常来给老人送吃的、喝的。接着,村支书又叫来四五个山民询问,但没有一个看到老人家里有孩子。
张天明闷闷地吸了根烟。眼前的山民,不可能全都撒谎。而且,好像也没这个必要。现在,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推断——“桃桃”纯属虚构。
半个月后,张天明写了结案报告,并且真诚地建议卢雅青去看心理医生。
而自从桃桃失踪后,卢雅青就像变了个人。当她得知张天明不相信确有“桃桃”时,她的精神更加恍惚。她疼了桃桃整整一年,以为女儿失而复得,怎么可能只是自已的幻觉?桃桃留给她的那朵淡黄色雏菊已经枯蒌,可卢雅青一直舍不得扔掉。她不喜欢雏菊,可那是桃桃送给她的最后的礼物,她要一直留着,永远留着。
桃桃失踪一个月后,卢雅青在家中突然昏倒。送去医院不久,她被转进了精神病院。
时间过得飞快,转眼3个月过去。
这天,张天明帮着朋友布置摄影展,一边说笑一边将照片挂在墙上。突然,他被其中一张名为《山野》的照片吸引住了。看得出,背景是苍兰山。山坡上牛羊成群,而旁边的岩石上坐着一对母女。张天明凑近看,那女人,他感觉很像是卢雅青。可画面上的人太小,他不敢肯定。
张天明问朋友,这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?朋友头也不抬地说半年前。张天明的心一抖,忙问是数码相片吗?电脑上应该留着底片吧?
那天晚上,张天明在朋友的电脑上找出了那张照片。将上面的人像放大,他清晰地看到一张微笑的脸。那的确是卢雅青!而那个看上去不过五六岁的女孩,应该就是桃桃。女孩的头靠在卢雅青的胳膊上,看上去十分亲昵。任是谁看到都会认为她们是一对母女。可是,为什么他调查了那么多线索,却没有人能够确认桃桃的存在呢?
朋友将图片做了特殊处理,只保留下那对母女,然后冲洗了出来。张天明越看照片心里越是疑惑,看上去她们那么亲密,不可能是随便凑在一起的两个人啊!
第二天一大早,张天明拿着照片直奔少年宫。他问过所有的保安,问他们是否看到过这个女孩?其中一个保安盯着照片看了十几秒钟,肯定地说看到过她们。虽然只一次,可他却清楚地记住了。因为女人非得要把车停在靠门口的地方。他很担心那里没有车位,也怕划了别人的车子,又不好上前阻止,就格外留意了一下。
张天明听罢,暗骂自己真是个笨蛋。桃桃失踪前,卢雅青带着她来过两次,一定会有人看到过的,当时他为什么那么轻易地就下了判断?
入夜,张天明来到了市精神病院。卢雅青就住在这儿。看到张天明,她神情淡淡地。张天明再让她详细地讲讲桃桃,卢雅青却说,桃桃已经死了,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自已的想象。她看到的,全都是幻觉。就连现在她跟张天明的对话,也是一场幻觉。
再见女孩
此案因为无法找到当事人桃桃,成了悬案。时间一天天过去,张天明再和这件案子扯上关系,已经是两年之后了。邻市南宫发生一起恶性群体杀人案,他被抽调去帮忙。白天执行完任务,入夜,张天明被新同事拉着去喝酒。
从酒馆出来,张天明感觉有几分醉意。同事上了车,他却想一个人走走。转过大街,张天明来到环城河边。不远处,是富丽堂皇的别墅区。这时,一个中年女人领着一个小女孩从他身边经过。自从卢雅青真的疯后,张天明就像掉了魂儿一般,看到五六岁的小女孩就忍不住要停下来。尽管理智告诉他,如果桃桃还活着,她应该8岁了。可是,仿佛是潜意识在作怪,张天明仍旧不自觉地去关注五六岁的女孩。
怔怔地看着小女孩的背影,张天明忍不住叹了口气,正要转身离开,他突然看到女孩跑到花坛前摘下一朵黄色的雏菊,稚声稚气地对女人说:“妈咪,给你花戴,妈咪戴上好漂亮。”
女孩的话让张天明愣住了。桃桃失踪后,卢雅青的手里一直捏着一朵黄花,反复说那是桃桃留下的。张天明上前几步想追上那对母女,可惜,一辆黑色车驶过来,两人上了车,很快就驶向大路,接着拐进了旁边的别墅区。张天明停住脚,暗骂自己是笨蛋,这个女孩只有五六岁,怎么可能是桃桃!
转眼,结束了一个月的外派,张天明要回城了。可是,临走前,他鬼使神差般又来到河边的那幢别墅区。他想再看一眼那晚见到的小女孩,哪怕只是一眼。
别墅区不大,只有几十幢楼。因为有警官证,保安并未为难张天明。并且,当张天明打听谁家有小女孩时,保安查阅资料后马上说去年搬来一对夫妇,他们有个6岁女儿,名叫遥遥。张天明点点头。这么说来,那晚他看到的就是遥遥了?
来到遥遥家的别墅前,张天明按门铃,但一直无人应答。坐在别墅门口,他开始抽烟。一直等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,他终于看到一个中年女人领着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回来。明亮的阳光下,张天明微微眯起眼睛。就在刹那间,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咙口。这个女孩,就是桃桃!是的,她和卢雅青的那张照片已经被张天明看过千万次,早刻在了他的脑子里!
张天明不自觉地站起身,突然喊了一句:“桃桃?”
遥遥一愣,怔怔地望着张天明。他几步走上前,有点儿语无伦次:“你还记得卢雅青妈妈吗?她想你都想疯了!”
就在这时,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。遥遥突然挣脱开母亲的手,拼命朝着远处跑去。可是,毕竟只是几岁的孩子,哪里跑得过张天明,不过十几米,她就被张天明一把抓住了胳膊。遥遥哭喊着,踢打着张天明,这时女人也跑过来斥责张天明,让他放手。张天明没有放手,而是把警官证拿出来给女人看。女人的脸色变得惨白,缩回了手。张天明问:“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吗?”
“不,不是,可是,她是亲戚的孩子。”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张天明抱起遥遥对女人说请她到公安局协助调查。女人蒙了,机械地跟着张天明上了出租车。
张天明请女警看住遥遥,然后他仔细询问女人遥遥的来历。女人叹了口气,说她和丈夫结婚七年,却一直没有孩子。后来查了,是丈夫的问题,而且治不好。于是,他们决定领养一个孩子。但去了孤儿院几次,都没看到特别喜欢的孩子。后来,为她家干活儿的花匠说亲戚有个孩子,父母双亡,不如送给他们收养。
这个孩子,就是遥遥。遥遥不过六岁,可实在是聪明可爱,而且她很疼人。清早居然知道给父母热牛奶,遥遥在家里只呆了一星期,女人和丈夫就决定收养这个孩子。可孩子是超生的,没户口,他们正在想办法。
“遥遥有什么问题吗?不会是被拐来的吧?”女人急切地问。
张天明简单地将两年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,女人愕然,说这不可能啊!6岁的孩子和8岁的孩子,是有很大区别的!这也正是张天明感到疑惑不解的地方。所以,他请一位女警马上带着遥遥去做骨密度测试。
最后真相
骨密度的测试结果出来,几乎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。测试显示,遥遥至少已经12岁。只不过,她发育得十分迟缓,或者说几乎是停止发育,所以才导致她看上去像五六岁的孩子。
女人马上掏出手机,打电话给“花匠”,可惜,他的手机关机了。
整整两天,遥遥沉默不语。但是,她毕竟还是个孩子,两天后就沉不住气了。她交待说,她是松岭县于家坡人,今年12岁。她的父母都在乡下,她出生之后生长得极为缓慢,父母带她去看病,医院说是他们的基因有问题。她得的是罕见的病,至于具体是什么病,她也不清楚。
父母为她治病借了很多债。后来,她有了一个健康的弟弟,父母就不再管她。没过多久,有人找到家里,说将她带走,每个月给母亲500块,绝对能保证她的安全。父母现在已经当她是个什么都不能干的累赘,现在居然有人每月给钱,当下喜形于色就答应了下来。
那个带走她的就是瘦高戴眼镜的李哥。也就是少年宫的“李老师”,现在养父母口中的“花匠”。跟李哥一起四年,他们一共骗了三个人。最近找到的这个,李哥是想叫她窃取养母所开的珠宝店保险柜的密码,然后高价卖给专门偷珠宝的盗贼。价钱已经订好,是50万。
十天后,在一家赌场,警方抓获了李老四,也就是那个戴眼镜高瘦的男人。几番审讯之后,他终于供出了全部。这个结果,几乎令所有在场的人感到震惊。
原来,卢雅青所在的网络公司成功上市,她拥有公司30%的股份。可是,早在公司上市之前,她和王玲之间的矛盾就越来越多,渐渐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。甚至有几次,卢雅青要跟王玲分道扬镳。而如果卢雅青真的这么做,公司将元气大伤,别说上市,赢利恐怕都成问题。王玲虽然比卢雅青大不了几岁,但心思远比卢雅青更缜密。她一直都在冥思苦想,不仅要把卢雅青赶出公司,还要将她赶上绝路。卢雅青的秘书早被她收买,而卢雅青的信箱被黑客攻击,其实全都是她的策划。她要让公司里的人相信,卢雅青的精神出现了问题。
偶遇李老四,得知他手里有这么个孩子,王玲灵机一动,想出了对卢雅青一击致命的办法。先是有了个冒牌程江将孩子介绍给了卢雅青,桃桃当时已经10岁,很会取悦大人,装成五六岁的小女孩获取大人的欢心轻而易举。而桃桃被送往乡下,李老四也扯了谎特意嘱咐老人,不要让任何人看到孩子,因为孩子随时都会有危险。除了卢雅青,最好谁都不让见。
听到这儿,张天明已经全都明白了。从头到尾,这都是王玲布的一个局。而他张天明,无意中成为了这局中的一个至关重要的棋子……
审讯室外,张天明一支接一支地抽烟。烟雾缭绕中,他仿佛看到了卢雅青满含凄恻的一张脸。张天明用力低下头,泪水夺眶而出。狠狠地捻灭烟,他出门发动车子,直奔“汇万家”公司大楼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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