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茶宠
1.墓沙炒栗
民国时期,老城葫芦巷有个炒板栗的高手,名叫刘一白。刘氏炒栗香飘老城,吸引了一大批忠实主顾,警备司令部司令丁远山新过门的三姨太阮世玉就是其中一个。她呀,三日不食刘氏炒栗,就跟丢了魂似的!
这天,阮世玉叫警卫小章去买板栗,小章到了葫芦巷,却吃了闭门羹。一打听,才知刘一白惹上了官司,被丁司令关押在牢房里,具体原因不详。
阮世玉肚子里正馋虫作怪,听了这话,气不打一处来,跟着小章来到了警备司令部,冲着丁远山一顿嚷嚷:“满街都是坏蛋,你不捉,捉个手无寸铁的老头做什么?”
丁远山喊了声:“我的祖宗,你不知刘一白的底细啊!”
阮世玉冷冷地道:“反正你得放了刘老头,我要吃刘氏板栗。”
丁远山哂笑:“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,你知道刘一白为什么会被关起来吗?”阮世玉当然不知道。丁远山说:“最近警备司令部捉了个专门盗阴山墓的贼,你知道那贼人做何供词?盗墓贼不挑重要的讲,却供出刘一白来。”
阮世玉大吃一惊,杏眼圆瞪:“刘一白也去盗墓吗?”丁远山说:“刘一白盗的不是坟里的宝贝,他盗的是墓沙。”
阮世玉是糊涂了,她做梦也想不到,她现在正想吃的刘氏板栗,用的就是阴山墓里的沙炒的。不等丁远山继续说下去,阮世玉便扼住脖子,干呕起来,连连发誓再也不吃刘氏板栗了。不过末了,她还是不甘心地对丁远山说:“你让我去见一下刘一白,如果真是那样,就让他把牢底坐穿吧。”
丁远山答应了,让警卫小章带着阮世玉直达深牢。
刘一白嘴角含血,正倚靠在牢壁边,屁股底下是一堆枯黄的野草梗。“吱呀”一声,牢房的门开了,刘一白抬眼一看,竟然是自己的老主顾阮世玉,他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,显然觉得很意外。
阮世玉支走小章,面带愠色,直指刘一白:“人家盗古墓是一夜暴富,你盗墓沙却是劳心动神,去做那小笔买卖,何苦呢?”
刘一白叹了口气,说:“阮小姐,你可不知啊,用墓沙是刘氏祖上传下来的炒栗秘方。墓沙年代越久远,炒出的香味就越绝。我炒的板栗,不论香酥、色泽、口感,都有别于他人,就是因为别人用的是河沙、溪沙,罩住了味,透不出板栗那股勾人的香。”
这一说,又勾起了阮世玉的馋虫,难怪自己几日不食刘氏板栗就茶饭不思,她接话道:“不过,说来也是,丁远山那个死胖子也太狠,区区盗点墓沙,也不至于把你关到这死牢里。你放心,我帮你求求情,没准能放你早点出去。”
刘一白瞄了一眼门外的小章,那小子正和狱卒抽烟唠嗑,刘一白压低声音说:“小阮,我是把你当亲人啊!”阮世玉一愣,还以为是自己经常光顾他的店,他借故这么说。哪知刘一白叫出她父亲的名字,阮世玉才大吃一惊:“你知道我父亲是阮顺拿?”
“说来话长啊!”刘一白道出与她父亲的一段往事。
2.前尘往事
十五年前的一天,刘一白趁着月暗星明,赶脚去阴山,想从盗洞中盗点墓沙。不料刚赶到阴山脚下,就看到两伙盗墓贼从各自的盗洞出来后,不知因为什么事起了摩擦,骂着骂着,四个人扬起铁锹、镐头,打起来了。
刘一白吓得躲在阴暗处,不敢出声。没过多久,就见三个精壮汉子倒在了地上,只剩一个奄奄一息,抚着肚子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走,走几步就摔一次。
刘一白心有不忍,便走了出去。那人见到刘一白,说:“刘师傅救我。”刘一白反问:“你认识我?”
那人说:“刘师傅经常自此取沙,哪能瞒住盗墓的呢!有一次,我就跟踪你,看你取沙做什么,就跟到了刘氏店。因为相安无事,就互不揭举。”就这样一问一答,刘一白才知道那人叫阮顺拿。
阮顺拿告诉刘一白,说今日盗的墓尤其古怪,两伙人挖了两个盗洞,才发现盗的是同一个墓。他先到了墓底,掘了宝贝,出来后,另一伙人无功而返,要分赃,不给就斗了起来。可怜他的同族兄弟,死在镐头下,幸亏他有几下三脚猫功夫,这才幸免于难。
刘一白把阮顺拿扶到店里,赶紧请来郎中给他瞧病。
因救治及时,阮顺拿捡回了一条命。为感谢刘一白的救命之恩,阮顺拿打开那个布袋,露出盗的宝来,要分恩人一半。
刘一白直摇头,摆摆粗糙的大手,说:“这些是你们拿命换的,还有兄弟因此蒙难,我可不能要。”
阮顺拿不依,坚持要刘一白选一样,否则就赖在他这儿不走了。见这情形,刘一白只好打眼一瞅,这盗的宝里有玉镯、有金器,只有一个是紫砂做的小茶宠,形似蟾蜍,背上有七颗小点。一见这小玩意,刘一白的眼睛亮了。
茶宠,顾名思义,是爱茶之人的心头好,多是用紫砂或澄泥烧制的陶质小件,多以金蟾、貔貅、灵龟等吉祥物为造型。喝茶时,蘸茶汤涂抹或直接淋漓,年长日久,茶宠就变得温润可人,茶香四溢。刘家祖上虽以炒板栗为生,但对茶也颇有研究,刘一白一眼就认出这茶宠是“七星蟾”。
刘一白清楚,世上七星蟾做得最精巧的,是宋元时期的“苍劫社”。苍劫社虽是一个民间手工作坊,工匠却个个都是绝顶高手,他们做出的茶宠,必须用精茶发酵后的茶沫与研磨后的紫砂泥反复揉搓、打磨,精心烧制而成。
后经乱世动荡,世上所存的苍劫社的作品寥寥无几、弥足珍贵。而这只七星蟾,蟾足上拓印的一行小字,正是苍劫社的标志。
就这样,刘一白留下了这只七星蟾。
过后,阮顺拿经常到刘氏店喝茶,俨然成了兄弟,走的时候回回带半斤栗子,说是小女爱吃。也就是这样,刘一白知道阮顺拿有个女儿,叫阮世玉。
提到父亲,阮世玉泪如雨下,说:“原来如此。可我爹生前为何从未跟我提起过您呢?”
刘一白说:“这是一段不光彩的往事,也是我和他两人的秘密。”阮世玉问刘一白怎样才能救他出去,刘一白摇摇头说:“丁远山爱宝如命,不拿到此物必不甘罢休。”
阮世玉纳闷了:“怎么,丁远山抓你,是为了七星蟾?”
刘一白闭上老眼,点点头说:“这还要从你过门那天的喜宴说起……”
说起这桩婚事,阮世玉心头涌上一抹凄凉。就在几个月前,她还是一名学音乐的女学生,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,不料父亲阮顺拿在一个鉴宝会上,竟当面指出一件人家正在交易的藏品为赝品,得罪了人,那人花银子把他往死里整。为了救下父亲一命,阮世玉低三下四地找到“判官”丁远山。丁远山一见阮世玉的清纯样,魂都被她勾走了。父亲得以释放,而阮世玉则被迫脱下了学生装,成了丁远山的三姨太。
可没过几天,父亲还是死在了兵痞的手下,虽然丁远山毙了那个被人收买的兵痞,但这份怨念,在阮世玉心中从未抹去……那天的喜宴,她心中郁结,早早回房锁门休息了,丁远山大概觉得无趣,便和属下们闹到很晚才散。
刘一白回忆道:“那天深夜,丁远山派人兵分二路,一路把东街演皮影戏的老曹头给‘请来’,续了一出皮影戏;一路则去擂我的门,把枪架在我脖子上,叫我连夜赶炒一担的板栗。我没法儿啊,只好拼了老命炒了一担,挑到了司令府。”
这老曹头和刘一白也相熟,因都是爱茶之人,常在一起品茗拉话。兴起时,刘一白还给老曹头显摆过七星蟾,二人交情可谓不浅。可哪知老曹头突然被强押进司令府,一紧张,慌了手脚;外加月黑风高受了风凉,肚子疼得慌,把好端端的一出戏演得七零八落。
丁远山正在兴头上,哪受得了老曹头的戏弄,便要砸了他的行当。皮影戏的一应行当是老曹头挑在肩上的“家”啊!这一砸,老曹头没了活计,家也就没了。老曹头跪下苦苦求饶,刘一白一见,也忙跪下来一同求情。
丁远山才不听呢,吆喝着让卫兵把老曹头押进牢。这时,老曹头扫了一眼刘一白,眼里露出一丝内疚,他结结巴巴地说:“长官,我有一事,需私下相告啊!”
后来,丁远山释放了老曹头。原来是老曹头知道丁远山是个古董迷,便出卖了刘一白藏有七星蟾的秘密。
说到这,刘一白长叹一声:“乱世之中,情义何在?唉!”
就这样,没过多久,丁远山便随便捉了个盗墓贼,让他捏造假案,把刘一白牵扯进来,哪知盗墓贼供出刘一白经常去盗取墓沙。丁远山脑子就好使了,避过盗宝不讲,单以国民饮食卫生这块,就治了刘一白的罪。
刘一白摸着一把胡子说:“七星蟾乃是国粹精品,现在各地烽烟四起,日本人的铁蹄踏过之处必无完体。听说各地拿有枪杆的头目,大都没骨气,纷纷做了走狗,一应宝贝都献给日本人,所以万万不能让丁远山拿到七星蟾。你来得正好,说到底,虽然手段见不得光,但七星蟾毕竟是你父亲取得的,还是物归原主的好,总比落到日本人手里强!”
随后,刘一白悄声告诉阮世玉,七星蟾他早就托人寄放在城郊尼姑庵慧名师太的手中,取宝暗语是“物归原主”。刘一白要阮世玉切记小心行事,莫让丁远山察觉。至于自己的生死,阮世玉暂时就不要替他考虑了。
为了不引起小章的怀疑,阮世玉假装轻松地离开了牢房。
在路上,小章问阮世玉怎么跟那犟老头聊那么久。阮世玉敷衍道:“他是感恩我常去照料他的生意,如今死到临头,怕我吃不到板栗,便把平生绝学都传给我,以后我炒点板栗,让你尝尝我的手艺。”
3.暗夜私奔
当晚,丁远山大宴宾客,庆祝司令部屡破大案。阮世玉没去赴宴,而是悄然收拾行装,直奔尼姑庵。
路上,阮世玉的马车在前面“笃笃”地走着,后头似乎跟了个影子。阮世玉察觉了,就让马车在半路上停下,等那影子跟近。
不多时,阮世玉才发现那影子也是一辆马车,而且并不避讳,也稳稳地停在后面。令她大吃一惊的是,驾车之人正是小章。
阮世玉似乎明白了什么,柳眉一扬,嘲笑道:“臭小子,别像跟屁虫,有种就上战场杀敌去。”
小章说:“我知道丁远山太多的事,留在他身边总归是个祸,倒不如跟着心仪的女子,从此隐姓埋名,浪迹天涯!”
阮世玉心头一热,小章对自己的心意,她早有感觉。自打被迫嫁入丁府,上上下下也只有小章真心对自己好了。丁远山对自己,无非是玩玩而已,自己又何尝没想过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呢?但她嘴上却说:“说得轻巧,如何让我信你?”
这时,小章揭开窗帘,马车里的人竟是死牢里的刘一白。看来,小章察觉了阮世玉的心思,冒死救出刘一白,一齐从老城跟了出来。
刘一白遍体鳞伤,奄奄一息,小章告诉阮世玉,她走后,丁远山派人又对刘一白用了重刑,逼问七星蟾的下落。刘一白誓死不说,被打昏了过去。小章是趁丁远山赴宴之时,才买通狱卒悄悄把刘一白救了下来。
这城里四处都是丁远山的人,现在能把刘一白往哪儿送?阮世玉和小章一商量,对,只有尼姑庵避人耳目,老人或许能得到救治。
于是,两人快马加鞭,连夜赶到了尼姑庵,见到了慧名师太。慧名师太一见刘一白,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。阮世玉这才知道,慧名师太其实是刘一白的女儿。
刘一白握住女儿的手,艰难地交代道:“慧儿,爹对不起你。刘家人虽命苦,但骨气还是有的。你要记住,国难当头,咱虽不能施以救国大义,但该做的一定要做……”
刘一白没能熬过当夜,慧名把刘一白葬在了尼姑庵后面的紫竹林里,然后把一只木盒交给阮世玉。阮世玉打开一看,里面竟是满盒的细沙,中间埋卧着一个鸟卵大小的物件,正是背负七星的金蟾茶宠,她摩挲着这滑腻如羊脂的宝贝,细沙从指缝滑落,问:“这沙……”
慧名叹了口气,道:“没错,这就是我爹取来的墓沙,墓沙年代久远,细滑干燥,能更好地留住七星蟾的茶香,是储藏茶宠的绝佳环境。爹爹之所以多年来坚持定时取墓沙,除了为了炒栗,也是为了更好地保存这宝贝。其实,乱世之中,这种东西就该呆在古墓中,省得世人为它提心吊胆,空折了性命。”
阮世玉没有接,她眼含热泪,说:“刘家誓死扞卫的东西,还是让刘氏后人保管吧。”
刘一白的大义,深深触动了阮世玉。她本就是个烈性子的姑娘,弃学受辱的仇恨,她从未忘记,而今丁远山的可恶嘴脸,更让她无比失望。此时此刻,阮世玉内心似乎“腾”地燃起一团火,她决定离开丁远山,于是问小章:“刘大爷的遗言,你也听到了。下一步该怎么走,你说了算!”
小章思忖半晌,凝重地说:“丁远山暗地里腐败贪婪,专政黑暗,说白了就是日本人的走狗,日本兵一旦进城,局势恐怕会更糟。我的同胞兄弟早在鹅城参加了抗日组织,不如我们一起去投奔鹅城,一起快意恩仇!”
阮世玉答应了。于是,这对乱世中相依为命的年轻人,带着一腔热血,乘着黑夜,秘密上路了。
4.茶宠之祸
再回头说说老城的事儿。
不久之后,日本兵就进城了,驻扎警备司令部。有个叫松本的军官,是其中最大的官。松本喜欢喝茶,每到一处便四处点茶。听说了这个消息,丁远山早早备好一盒上好的猴魁,给松本送了去。
松本见有好茶送到,便坐到茶案前,从案底掏出一个木盒,取出两只青铁小螃蟹,依次摆开在茶盘上,笑着说:“远山君,来来来,让你见识一下我的茶宠。”
说罢,松本亲自起水泡茶,待水滚了之后,取了一撮猴魁放在壶里。热水一冲,白雾升腾,茶香弥漫。
松本把第一泡茶浇在了一只青铁螃蟹身上,出人意料的是,那螃蟹竟然动了:茶汤浇在尾部,螃蟹往后退;茶汤浇在头部,螃蟹朝前爬;茶汤浇在中间,那螃蟹更是奇了,竟然横着走!
“如何?”松本问丁远山。丁远山忙跷起大拇指。
松本又起了第二泡茶,这次他将茶汤一齐浇向两只青铁螃蟹。奇了怪了,那两只螃蟹竟挥起蟹钳,横着掐起架来,那场面,煞是有趣。
松本自夸道:“这对茶宠在我们大日本帝国,名为‘横扫将军’,谁人能挡?”他突然话锋一转,“这里也是茶乡,何不让老百姓把自家茶宠都拿出来,咱们办个争斗赛吧!”
丁远山哪敢不接,忙张罗着去办。如今国难当头,老城失陷,丁远山充当日军的傀儡,自然是有求必应。
一连三天,老城百姓中藏有茶宠的,纷纷败下阵来。说白了,中国茶宠养的是紫砂之魂,哪像松本的茶宠用的是冷冰冰的青铁。老百姓私下嘀咕:“这物哪是用来养的,分明是拿来杀人的……”
松本也觉得无趣,在这个产茶的老城,竟然找不出半个好玩的茶宠,真是可恶。他越琢磨越来气,想出来一个毒计。他叫来丁远山,让他把最近关押的无辜百姓,一天杀一个,直到有人拿得出上好的茶宠跟自己一决高下。
一时间老城陷入危情,百姓们纷纷关门闭户,大气都不敢出,心中却都是焦急如焚,默默为第二天的倒霉鬼祈福。
不料第二天一早,司令府门前就早早有人自告奋勇,前来应战了。
丁远山让人带进来,一打眼就愣了!这不是耍皮影戏的老曹头吗?当年几杆破枪吓唬一下都能尿裤子的人,今天怎么有胆量来这儿?
其实,老曹头的心意也不难理解。这场老城茶宠之祸,让他想起几年前,自己为了一己安危,供出了刘一白有七星蟾的事。他万万没想到,刘一白会为了保护七星蟾不流于敌手,竟然白白丢了性命。为这事,老曹头自责、内疚了好几年,同是七尺男儿汉,凭什么刘一白就能舍命护宝,自己就那么怂?于是,他想通了,一定要找个机会做点什么,这次祸起茶宠,关系到老城的命啊,于是他准备冒死一搏,便掏出家底——红胎貔貅。
这件茶宠烧制精巧,貔貅俏皮可爱、栩栩如生,而且专嗜红茶,巧就巧在若用红茶浇身,貔貅必会发出龙吟一般的啸声。
松本听了,饶有兴致地坐了下来。只见老曹头熟练地煮水泡茶,待一盏红茶浇下,貔貅的红胎泥瞬间变得艳红如血。再见热茶淋漓之下的貔貅,果真“咴”的一声,发出了龙吟之啸。
众人不禁惊呼奇妙。松本却摇摇头道:“貔貅乃龙之九子,有口无肛,放不得屁,这龙吟之响并不脆亮,分明就是屁声,你是在羞辱我吗?”松本一挥手,拂袖而去。丁远山只好让人把老曹头拖了下去。
傍晚,城郊尼姑庵赶来了两个风尘仆仆的人,正是阮世玉和小章。他们听说了老城的劫难,冒险潜回家乡。慧名师太把二人接到里间,围桌而坐。
阮世玉望着庵外渐渐拉黑的夜幕,说道:“丁远山以为有日本人撑腰,就可为虎作伥,把老城百姓杀的杀、剐的剐,太可恨了!”
小章接着说:“慧名师太,你有所不知,鹅城的抗日组织已蔚然成风,这几年,我和世玉以夫妻的身份,在鹅城租下一栋老房子,表面上做的是炒板栗的营生,实则是通风报信的口子,为传递抗日情报担当枢纽。现在老城因茶宠生祸,我们有一计想和师太商量。”
原来,二人是想乔装打扮,拿七星蟾去赌一把,趁机暗杀松本。
慧名听后直摇头,说:“现在正是老城危机之时,你俩既已参加了抗日组织,应有更重要的任务。而且你们当年私奔的事,丁远山一定怀恨在心,这时候贸然出现,难免有危险。这个所谓的茶宠争斗赛,还是让我去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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